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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得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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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上叫我傻寶的人只有他一個——陳大牛。我喜歡別人叫她的本名一寶,或是阿寶,還是叫阿寶比較好聽。偏偏那個陳大牛動不動叫我傻寶,說我是一個傻裏傻氣的活寶。

我嗖一下沖到陳越前面,指著他的鼻子咬著牙說:“不許在大庭廣眾之下叫我傻寶!”

陳越勾著嘴角,笑著點頭:“傻寶——”他叫得更大聲,“我以後再也不叫你傻寶。”他是嘻嘻笑著。幾個從後門出來的同事看了看我,我只好呵呵笑。

“我警告你,再叫我傻寶我跟你絕交!”

“上車吧!傻寶,我跟你絕交過不知多少次了!”陳越拉開車門,“上車吧,SA——”我瞪大了眼睛,陳越馬上改口,“阿寶?”

我這才坐上陳越的車子。

這裏我要說一下陳越的情況,他的爸爸做生意,經常不在家。陳越的媽媽是個女強人,自己開了一家類似於歌舞廳的娛樂場所,說起來,他也算是個小開。不過,他沒有打算繼續父母衣缽,大學畢業之後進了一家不錯的外貿公司工作。現在是個部門經理,也算混得不錯。

其實我很想把他的媽媽拉來當客戶,但是他的媽媽的那些錢都是流動資金,存不了多少時間。我對陳越說,要是以後買房子貸款一定要到我這邊的銀行來。陳越卻說,房子?我早就有了,等著我結婚時就能住了。

以他的條件來說,真是不錯的小青年,有房有車有工作有身高有相貌的標準“五有青年”。我想知道五有青年的朋友是不是也是同樣的人。

他一開始工作,他家裏就給他買了車,灰色的雷克薩斯。我沒有陳越那麽好命,我只有一輛大眾車,不過不常開。現在油價那麽貴,路上那麽堵,不如支持國家政策,支持環保出行使用公共交通工具。再說我家離我工作的地方也不遠,走路大概是二十分鐘,有時我會走路上班。

陳越習慣在車上聽廣播臺,聽聽天氣聽聽路況。車行了一段路之後我發現不對勁了:“我們要去哪?”

“醫院。”

“你有病啊?”我打量著陳越。

“你又沒藥。”他說,“我們去接他。”

我想了“他”是指李津吧。“他自己沒車嗎?”

“他有房啊,金城花園一期三幢二單元1205室。”陳越笑著,“把地址記下來,他家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

“你以為他家是北京啊,隨時向我敞開。”我撇嘴,反正陳越說的話她也沒往心裏去。“你——”我想說別的事。

在我說之前,陳越馬上開口說:“待會兒不要說工作的事,不要問他家裏有沒有存款,要不要買理財,收起你在銀行的那套,把他當成一個朋友看。”

我只要一開口,陳越就知道我要說什麽話,我是三句話不離本行,為來為去為了自己在銀行裏工作的各種任務,整個一變態的職業病。喜歡打聽人家有沒有多餘的閑錢,或者需不需要貸款。

“我知道了。”我說,如果不讓我說這些,那麽我只能保持沈默。

下班時間路上很堵,原來五、六分鐘的路可以開個十來分鐘,那還算是好的。陳越把車子開到醫院時,已經快六點鐘,我早已是餓得肌腸轆轆。“我忘了給家裏打個電話。”

陳越正在外醫院外面找車位:“我來之前以經給你打了。”我眼睛掃了他幾下,意思是我想什麽,你怎麽什麽都知道。陳越眼睛笑得彎彎的,“你有幾根毛我也知道。”

“去死!”我拿起放在車上的一個車飾要往陳越身上砸,陳越一把奪下,很是心疼地撣撣。

“她送我的,小心點。”

我手僵,堵氣似地把手裏的東西放回到車上。那東西是對男女娃娃,互相對站著,嘴巴貼著嘴巴,車子開動時,兩個娃娃的頭會搖動,嘴巴好像在親親。“這麽寶貝,粘在車上好了。”

“會的。”陳越看著後視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停車位,還是別人剛開走的。這年頭,有車不是難事,找到一個停車位才是件難事。醫院、酒店、銀行、商場門口都是停車老大難的問題。難怪現在學車首先學的就是倒車入庫。陳越倒車時,我沒再跟他說話,而是默默地註視著那對動著嘴巴的小娃娃。

“我給你面子,才跟他吃飯的噢,你欠我一次。”我從車上下來,如果不是因為這樣,陳越也不會跟她我外面吃飯吧。我曾想象過和陳越兩個人單獨吃飯的情景,像燭光晚餐那樣子,有情調,有鮮花美酒,還有他迷人的微笑。西裝革履,手裏握著高腳杯,深情款款地說著:我……

“當心車!”陳越拉住我的胳膊,“什麽時候別站在路邊發呆,我會謝天謝地。少看你一會兒也不行,從小到大都這樣!”陳越數落著我,嘀嘀咕咕講了很多,應該說他從小開始數落我,我是左耳進右耳出。

“你對你的手下也是這樣嗎?你的手下不是要造反?”

“幸好,你不是我手下!”

“嘁!”我跟著陳越走到電梯裏,口腔科在門診部的五樓。

我不喜歡到醫院,醫院裏不但有股怪味,更怕醫院裏的太平間。還有那些身上血漬斑斑的急診病人,面無表情打掃衛生的清潔人員,穿著藍白條紋衣服的病人,和陪在一邊的家屬,無不讓我覺得磣得慌。

但凡到醫院裏來的,除了是生孩子是件喜事,大多都是愁眉不展。誰身體好好的會往醫院裏跑,除非他的職業是在醫院裏工作。

李津的工作正是在醫院,他天天往醫院裏跑。醫院下班時間是五點半,只是要看完病人鐵定會超過這個時間。我跟著陳越到了五樓,口腔科裏已經沒有來看病的人,到是醫生還有兩個,一個是李津,另一個是位胖胖的中年女人,戴著眼鏡,正在換自己的外套。

“下班了嗎?”陳越走到李津面前時,他正在洗手。

我看著他那裏的機具頭皮發麻,一秒也不想停留在這裏。那些細細的管子連著金屬色的儀器和那些銀色的鐵盤子看著就會讓眼暈。我堅決站在隔板外面不進去。

“正要下班。”李津擦擦手,去換衣服。應該說人都有種制服情節,那些穿著制服的人會特別的帥氣,比如武警或是空姐。大多數人對醫生都懷著崇敬的心情,白大褂是很神聖的職業,只是這年頭聖潔的白色上面時不時會沾染上汙漬。

我捂住鼻子,看著李津脫掉白色褂。在銀行時隔著防彈玻璃在看他,看得不是很仔細,現在這樣看,他是個蠻帥氣的人,只是笑得不多。大概人都這樣,只會對著熟人笑,對生人保等著必要的警惕心。

藍襯衣,深色的牛仔褲,近似黑色的帆布鞋,很招人喜歡。我楞楞地看著他說了句:“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

我自己也奇怪,怎麽會說這種話,在我的大腦記憶庫裏並沒有一個叫李津的人。

他把白大褂放到衣架上,回頭看了我一眼。我馬上搖搖頭,不可能會認識他的吧,這樣說的話,會讓他以為我是在跟他套近乎。“你在哪裏讀的小學?”我問他。

“西門小學。”

“西門小學?”不光是我,陳越也是西門小學畢業的,不要說這一帶的很多孩子都是這個小學畢業的,可以說在舊城改造之前,周圍住了很多的同學。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同學一個個都搬到了別處。

“我比你大一歲,但是同一屆,你是二班,我是一班。”李津說著從抽屜裏拿出手機,放到自己的口袋裏。

我楞了一下,他是一班的?

“傻寶,他的話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沒聽出來。他家以前不就住在你家河對岸嗎?對不對,後來五年級的時候搬家了,但小學還是一起讀完的,是不是?”陳越勾著李津的肩。

“啊——”我的下巴要掉到地上去了。原來,原來是他!難怪我看著他那麽面熟,只是雖然不是同一個班的,但是放學之後還是經常和我在一起玩的人嘛!我竟然會把他給忘了。

李津拿開陳越的手:“走吧。”他走在前面,正要出門,外面正好進來一個護士,那人沖著裏面看看。

“李醫生要走了嗎?”護士問。

“跟朋友一起吃飯。”他說話時,我笑著點頭。

護士跟著笑了笑。

“你有事嗎?”他問護士。

護士連忙搖頭:“沒事,我沒事。”說完,她僵了僵腳步,“那,我走了,再見。”

“餵。”我輕聲叫陳越,陳越回頭時她說,“她應該有事吧?”

陳越一臉茫然:“她不是說沒事嗎?”

我想了想才說:“可是我總覺得她有事,你們男人粗枝大葉不懂女孩的心,當女孩說‘沒事沒事’的時候,心裏多多少少應該藏著一點事。懂的人自然會懂,不懂的人——餵!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我說話時陳越歪著頭盯著她看,看得我全身不自在。“當我沒說。”我閉嘴不再說話。

“哼哼……”陳越彎著嘴角笑,“傻寶也是個有心事的人。”

“沒有,我才沒有心事。”我說,“我是心裏藏不住話的人。”是啊,我笑著,心裏多少有點酸酸的痛。

李津問陳越有沒有開車來,車停在哪裏。陳越說車停在醫院外面的路邊。走到車旁時發現車上多了一張罰單。“怎麽樣辦?罰單,要扣分的吧?”我往旁邊的其他車子看,無一例外,被貼了罰單。這裏本來是慢車道,禁止停車,無奈車位太少,只好停在這裏。

“還能怎麽樣辦,收了唄。”陳越把罰單隨手往車裏一放,“我說你們,都上車吧,還等著八擡大轎來擡嗎?”他對著站在一邊的我和李津叫著。“走吧,走吧,今天我請客。”

李津坐到車子的副駕駛坐上,我坐在後排。

不知道我和李津的見面會屬於哪一種。我打量著陳越和李津,這兩個人到是聊得很愉快。

到了一家特色餐廳坐下來吃飯,聊天,因為是舊相識,自然說起話來比較放松。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他全名叫什麽,只知道他姓李,我一直叫他的綽號:梨頭。我對李津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搬家之前,那個時候的他瘦瘦小小,除了毛筆字寫得好,還喜歡看足球,是AC米蘭隊的擁促者。

我現在一下子全想起來,可是我想說,他和小時候的變化可真大,大到我看到他,一點也沒把他和那個綽號叫“梨頭”的人聯系在一起。

說著說著說到了李津的工作,陳越捏起我的臉頰,讓李津看我的牙。“你看,她這顆牙能撥了嗎?”

我牙長得還算整齊,只是有一顆虎牙。陳越指的是我的那顆虎牙,因為我曾經說過想撥掉。想來想去,沒去撥,因為實在是怕疼怕的。

李津看了一下說:“不用撥,有虎牙很可愛。”

陳越慢慢輕松開。

我覺得不是我有職業病,但凡工作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職業病。李津也不會例外。我覺得他會是個有趣的家夥,至少和其他被陳越介紹的朋友不同。

難道,我對他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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